钟情于告白,钟情留白。
七年后和前任相遇,他是身价过亿的天才画家。而我在夜市卖馄饨。当年你偷走程哥的画,现在已经价值上千万了吧?我记得她以前就是个不良太妹,怎么不女承母业。他的兄弟们借着酒劲儿醉醺醺地开腔。程诺始终不发一言,不好意思,他的女友祝妍抱歉地冲我笑笑:今天画展庆功,想要体验一下平民生活才来这儿。作为补偿,她仿佛施舍般地从钱夹里取出两百块二十份馄饨。我垂下眼:抱歉,我准备收摊了。
祝妍脸色难看,扯着他的袖口晃了晃:阿诺,我只是好意,没想到她会不领情。程诺眼底的沉郁骤然消散,变得温柔起来。安抚性地与她十指相扣。再看向我时,嗓音已经有了熟悉的轻慢:混成这样还装金贵?他一把掀开纱罩:不是还有吗?粉面扬在空气里,竹木案上还剩下十几只馄饨,我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意:最后一份是留给我先生的。
程诺扯着嘴角:江宜,你还真是和从前一样,花开半夏泪成殇下一句,谎话连篇。锅子里的汤汁和虾皮顺着我的头顶泼下来,半冷的汤汁钻进领口,激得我一个寒战。狼狈是真狼狈,我攥成拳头的手紧了又松。恶劣地笑:这才是一个太妹该有的样子。
祝妍的视线落在我黏腻的头发上,眼中闪过轻蔑:算了阿诺,让她道个歉就走吧。围观的人很多,我看着他,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报警:喂,这里有人撒酒疯,我和程诺是一个高中的,是在巷子里,我用酒瓶砸了一个秃头,对方捂着头进窜,还骂骂咧啊:好好地和你妈学学,装什么清高?我气得浑身发颤,我默不作声地擦着手上的血迹。
花开半夏琉璃殇,残影君醉相思浓
我认出他了,48:35,但是打架闹事、抽烟喝酒样样不落。上学期市里的绘画比赛,程诺拿了一等奖,因为一张眉眼好看的获奖照被疯传,我承认,起初我和程诺混在一起,谩骂、霸凌、压抑的空气,生活就像紧裹的蚕茧,让人喘不过气来,我甚至不敢考得太好,因为一旦名次足够靠前,那些人就会像蛆虫一样地爬出来,拉着我和他们一起深陷泥潭,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从烂掉的世界里爬出去。少年被徐风拂过的翩翩白衣的一角,阳光下好看分明的眉眼。溺亡的边缘,有太多可以称之为稻草的东西想要抓紧。
祝妍家庭富裕,在学校里一向是大小姐的做派,处处高人一等,班里有大把的人捧着她,听说你家里很穷,她摆弄着精致的美甲,绞尽脑汁地想了个词:贫民窟?有人起哄:大小姐47:55,她捏着鼻子,抬手故作地了扇:怪不得,只是这样的羞辱没持续多久。抱着球过来的程诺站在我们面前,冷冷道:你们在做什么?祝妍脸色修然发白,但很快地,就算我拒绝了你,你也不该和江宜这种烂人混在一起。你知不知道她妈是个什么货色?他伫立在原地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,在场的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。无声的羞耻几乎瞬间充斥了我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。丢下一句:与你无关。我问他:你追过祝妍?他似乎有些恼怒,他忽然定定地看着我:苍蝇不叮无缝的蛋,为什么别人总找你麻烦?你能不能从自己身上找问题?
变故的前一晚,妈妈破天荒地烧了一桌子的菜,弄得手上全是水泡,看着满桌焦黑的菜,她又哭又笑,最后扯着嘴角对我说:小宜,妈妈其实是个不负责任的胆小鬼。冲天的火光,几乎要将房顶掀翻。我没能见到妈妈最后一面,关于她的流言也并没有因为那场死亡而为止。
我剪掉长发,刻意地打扮得乖张,将头发染得花花缘缘。走在回家路上那条深巷里,会变得更有勇气一些。妈妈只教过我要乖一点儿、懂事一点儿,却从没有教过我怎么对付坏人的恶语与粗暴。
那个混混找上门时,正值程诺来找我道歉,他将一本画册送给我,让我不要把祝妍放在心上。这是他亲手画的,算作一点儿弥补。一个喝醉的混混隔着走道的破窗探进头来,还有个小的在营生?程诺当时便涨红了脸,冲出去和他扭打成一团。最后程诺失手将人推下了二楼。对方的家里张口就是五十万,否则就要告他送他进少管所。
祝妍说她之所以拒绝程诺是一种情调,她享受被人追棒的快感。哪知道心高气傲的程诺被拒后,从此不再围着她转。
后来,我去南方上了大学,也断了和程诺的一切联系,他也联系过我,也发过无数条的短信,我从没有回复过。最后一条是:妍妍说得对,金子和垃圾混在一起,又怎么被人发掘?我将卡注销了,至于那本他送我的画册,早被我连同旧物一起烧了。听曾经的高中同学提过一嘴,程诺也的确不负祝妍所望,成了名噪一时的画家。这样很好,男人阴鸷的眼神将我的思绪扯回现实。
程诺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,是探究货品的。而非打量人的。拉扯之间,我的大衣滑至手肘,薄毛衣露出肩头,他的目光自我的脖颈向下,落至锁骨,眼神戏谑道:处心积虚地出现在我面前,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?我约程诺在餐厅见,要我过来给他开车送他过去,现在却倒打一耙,放手!我冷声地呵斥,程诺却擦得更用力了。双眼通红:江宜,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?能让我惦记这么多年,我背着的另一只手想要开门,却被他用力地扣住双肩,脚下一个翅,身体倒向地面,脑袋是钝疼的,眼前重影得厉害,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程诺呆愣在原地,有些无措。电话拔通了紧急联系人,一道清清冷冷的嗓音,略有些迟疑:江宜?还没等我说话,手机就被程诺夺走。我用尽气力地扯着嗓子道:是你说你身体不舒服,要我来平江路的斯尔威酒店接你,他愣了一下,恶狠狠地挂掉了电话。47:08,我捡起地上的酒瓶,爬起来砸向他。程诺被我眼里的狠劲儿吓住,捂着胳膊吃痛地后退了两步。我找准机会,爬起来打开了门,跑向走廊的那头。程诺愤怒地喊道:江宜,你要是敢走,我保证让你从今往后在业内混不下去。凛风钻进毛衣袖口,榨净身体最后的一点儿温意。这里距离租的房子太远,我的手机和大衣都落在酒店里,我蹲在酒店门口,漫无边际地想了很多,直到大脑一片空白。我起身准备借酒店门口保安的电话。这时候,悄无声息地停靠在酒店的路边,露出男人干净的侧脸。沈阔皱着眉看我:上车。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。
沈阔侧身替我系好安全带,随后摘下腕表递给我。一番动作利落得不像话,你要做什么?他唇线上挑。似笑非笑:揍人,扯住他的袖口。单薄的纯黑色衬衫,露出沈阔的一截手腕,有一种筋骨分明的漂亮感。
他一向是个过于老派的人,就仓促地出门,连外套也没来得及穿。我颤声道:沈先生,犯不上为一个混蛋,搭上自己。把别人莽撞的行为揽在自己身上,放不下?男人眼下淡淡的浅青色,显然最近又没有好眠。我嗫喏:我只是在能接受的范畴内尽力地完成工作。他扯着唇角,眼梢发凉:所以是事实是你喊停。那点儿寒凉更像是审视,眼眶涌上一点儿湿色,放开扯住他袖口的手。他却霍地抬起手,指腹在抚上我脸颊的时候,顿了顿。你违规了,我避开他的视线,其实是很怕从他的眼里看到哪怕一丝的丰富多彩。
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:现在是合约之外,我有些恍惚,出神地看向车窗外,行人稀稀落落。我从没见过这样失态的沈阔,也许让他想起了那个今他魂牵梦萦逝去的妻子。表盘上的针旋过很久,沈阔率先开口,温淡的嗓音仿佛刚才的失态是我的错觉,我执意地要回自己住的地方。
沈阔没有再坚持:你的东西,我会让李叔拿回来。我蜷缩在出租屋的床上,很轻易地陷进过去的梦里。如果有一身光,我也想光明正大地敲开他的房门。轻声地说一句:沈先生,可是那样不堪的过去、那样难以后齿的家庭状况,任谁听了都觉咋舌。
“花开半夏琉璃殇”的下一句是“雨落倾城夏未凉”“花开半夏琉璃殇”的意思是像花儿一样,无论身在何处,不管周遭环境如何,都依然潇洒的绽放自己的美丽,活出自己的精彩。全诗:花开半夏琉璃殇,雨落倾城夏未凉。寂寞帘笼。
在我遇见沈阔时,他算是我一身狼狈的见证者,一个满身疮的人,又怎么舍得把神明拉下圣坛?
李伯开车送来我的手机,他看着我,我浅浅地笑了一下,说自己要去上班了。在我做好被辞职的准备时,策划部的领导却说我不用走了,她笑得谄媚:你有总公司的门路,45:13,也不提前透露一下?
下午公司内部的电邮,总公司上层下发的通知:禁止员工在公司内传播私人生活的事。这个节骨眼上下这样的通知,明眼人都知道,这话意味着什么?领导说周氏集团的晚会,总公司的周董特意地让分公司的策划部出席,晚上出发前,同事取笑祝妍:大小姐也跟我们挤一辆商务车?车厢内,祝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假寐:我那台破车怎么拿得出手?豪车都坐腻了,和我们挤才奇怪,这是什么意思啊?
有人寻出她话里诡秘,假意地拉长语调,看向刚上车坐定的我:我男朋友昨天亲眼看见,某人出了酒店就上了一台宾利,今天总公司就下发了这样的通知。如果我记得不错,总公司的周伯伯出行,司机惯常开的就是宾利。她挑衅地看了我一眼:破坏人家家庭,你和你妈还真是有样学样,我强逼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。
咬紧牙关道:造谣要讲证据,你是准备在警局里再讲一遍吗?她被我的话一噎,终于偃旗息鼓,算了,不值得为这种事生气。谁像妍妍你一样,含着金汤匙出生,这年头能走捷径,谁愿意为公司做牛做马,还一辈子出不了头。气氛尴尬,同事们纷纷地劝和,言语中又难掩部夷。周董事长身边站着的男人,挺括的西装衬得他身形修长,男人举手投足间矜贵从容,堪称漂亮的眉眼引得一众人侧目,例行的讲话过后,晚会开始了,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份,竟然连周董也要赔着笑,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。低喃着出声:沈阔,他似平天生该是站在聚光灯下,见我盯着那个方向。祝妍凑过来。压低嗓音道:周伯伯的年纪,做你的父亲都绰绰有余。44:06江宜,与此同时,沈阔的目光也投向这边。祝妍顷刻间换了一副嘴脸。当着众人的面。还不替周伯伯给沈总敬一杯酒?周围人不怀好意地起哄。我被推得超了一步。43:54。有些难堪地垂下眼:他不喝酒。
2、花开半夏琉璃殇、下一站失忆、承诺最终被时间瓦解一空、他是我心、情话迷人、依旧是你的傻姑凉、余生终未归、栀晴、伴我暖、半暖半夏半流年。3、清晨的的第一抹阳光、墨锦倾城染青衣、被情所伤的心、若汐、酷似你。
沈阔眼睫低垂,黑眸里情绪不明。我接过待者手中的饮料。众目睽睽之下,我硬着头皮迎上沈阔的目光。
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:沈总,这杯饮料敬您!一旁的祝妍掩唇低笑:江宜。
在不知不觉中,19年的日子已经正式过半,从了解复盘以来,一直希望能通过复盘对自己有一个跟多的认识,但我始终无法做到日复盘、周复盘,好在这个月复盘虽然时时拖延着,却也坚持了6个月,这算是最准时的一次复盘了吧。
你刚才不是说沈总不喝酒吗?你手里拿的可是露酒啊。四下里传来窃窃的笑声:没见识的乡巴佬,周董赔着笑。
打着哈哈:沈总见笑了。手底下的员工不懂事。沈某的确滴酒不沾,他自然而然地接过我手中的高脚杯:43:39。但是自家夫人的话,话音落下,祝妍满脸通红,不可置信地问道:她是您的太太?沈阔没有理会她,他抬手一饮而尽。这场晚宴,因为沈阔的缘故,他却从善如流,向每一个过来攀谈的人介绍身侧的我。